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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梅胜迹与梅花诗

钱国桢   2006-02-07

    立春过后,各地梅花又争相怒放了。梅花数以坚贞、铁骨、雅洁、暗香、多姿、奇美、瘦枝、疏影而深得我国历代文人与大众的喜爱。梅花原产于中国,在《诗经》中早已有梅花诗的记载[1],由此可见,梅花在中国的种植史已逾2600年。梅花以其独特的神韵与品格而被凝析出一种梅花精神,人们常借她来陶冶情操、激励斗志、抒发情感、寄托悠思,因此她象征着中华民族之魂。梅花又经历一代代文人的心意笔墨调敲,培育出了特有梅文化。因此,梅花的释义早已溢出了纯植物花卉的领域,赏梅当然也具有了更深层次的含义。
    在中国梅花大多是经僧人的劳作而移栽各地的,也许这是禅心相依吧。因此,至今在各地寺庙内还保留着很多逢时盛开的梅花。如:湖北沙市的楚梅、浙江天台的隋梅、 湖北黄梅县的晋梅、昆明和杭州的唐梅、杭州超山的宋梅、云南昆明的元梅 、苏州邓尉山梅花、杭州灵峰梅花等等。这些古梅已经和当时的政情人事紧紧融合在一起了。以下将以时间为序作一简介,并各赋一诗 :


一、沙市楚梅
    在湖北省沙市的章华寺内,现存一春秋楚灵王时所植的梅树,至今已有2500多年了,俗称楚梅,它可以说是我国有记载的最早的古梅。著名的爱国诗人屈原也是楚国人,虽然他要比此梅花树龄晚200多年,但他的精神却与梅花相共的,有诗为证:


章华寺内植香魂,枝透汨罗江水痕。
风火春秋熬铁骨,化为清气满乾坤。


二、天台隋梅
    在浙江省天台山国清寺内,有一古梅,相传为隋朝章安大师手植。此梅花奇在通人世灵性,在十年文革动乱期间梅树竟也愤而不发,频以枯萎。而文革后古寺重光,老梅树居然也生机勃勃,又花繁叶茂结果累累。可叹,她也跟随世情而兴衰。据说寺中和尚常将梅果制成蜜饯作供物,香客们也深感神奇而争尝梅子,还有人在梅树下席地而眠,以求好梦兆的。想起当时隋炀帝看昙花的故事,真是花亦如人,人亦如花。诗曰:


天台滴翠育馨枝,疏影兴衰若有思。
酸果随缘成供物,芳花伴梦问佳时。
冰凌铁骨千年傲,露润云昙半夜奇。
堪笑隋炀春不识,白马无奈夕阳辞。[2]


三、湖北黄梅县晋梅
    湖北黄梅县江心寺内,有一东晋时的梅树,俗称晋梅,至今已历1600余年。相传该树原生长在九华山,后经僧人友遁移栽至江心寺。生于东晋末期的陶渊明,与此梅树几乎同龄,而且心意相通。据说此梅树为了让当时家住江西柴桑[3]的陶渊明能跋涉数百里,赶来赏花,特意为他每年冬春二度开花,故称“二度梅”。


九华山上受禅机,接木黄梅傲雪飞。
疏影欲邀陶令识,花开二度遍翠微。


四、杭州、昆明唐梅
    杭州超山有一株唐代开元年间的梅树,同样昆明也存有一唐梅,距今皆有1200余年,仍然年年繁花满枝,生机勃勃。想起千余年来人事几度兴衰代谢,而此唐梅却与唐诗一样历千年而不衰亡,有感而吟诗曰:


历尽风霜铁骨坚,香含千载色弥鲜。
贞观子弟今安在?唯有诗篇传圣贤。


五、杭州超山宋梅
    杭州超山现有一南宋时的梅树,至今仍年年花开满枝。此梅花奇特,不同一般梅花开五瓣,而她却花开六瓣。联想起当时杭州岳飞官邸中原植有的柏树,相传岳飞遇害后,此柏树也愤然枯死,因此人称精忠柏,现其残木还存放在杭州岳庙内。此梅树与柏树真如一对忠贞不屈的兄妹,有诗为证 :


异色奇花六瓣香,誓同松柏傲冰霜。
忠魂忠柏相随去,小妹依依置素妆。


六、昆明元梅
    云南昆明曹溪寺内有一株元朝时种植的梅树。其树干出土后,分成左右两枝横卧,各成树冠,如二龙从石中穿出,呈翘首向天欲飞之状,别有风姿。1983年春城昆明意外喜降瑞雪,古梅迎春吐艳大放异彩。有诗曰:


初访春城探古梅,二龙破玉报春来。
可汗不辨春枝傲,待到今春吐艳开。


七、苏州邓尉山梅花
    早春时节,有幸去邓尉山探梅。它位于苏州近郊光福村。相传东汉太尉邓尉曾辞官隐居于此,因此而得名。宋代道士查莘首先在此移植梅树,后村民逐渐以种梅为生,家家相传,至今已是遍地梅树。花开时节,如云海,数十里幽香不断。历代诗人咏邓尉梅花诗数以千计。据说乾隆曾多次来此赏梅,并留下《邓尉山香雪海歌》长诗。我们慕名而来,一路沿花径踏级而上,在梅花丛中半山腰隐约见一梅花亭,其石柱、石槛等皆成梅花瓣状,四周梅花相掩,满地落英相托,宛如此亭浮现在云雾之中。有感而得一小诗。


姑苏城外觅早春,香漫光福雪漫村。
太尉养颐辞御爵,道长省性渡芳魂。
十里香霭浮幽谷,万树银花落彩云。
忽见云中帝子舞,梅花亭畔闹纷纭。


八、杭州灵峰红梅赞
    梅花因《一树独先天下春》,在冰雪中独自绽放,而常被误解为“孤芳自赏”。其实梅花并非性孤独,您不妨去杭州灵峰看看梅花的海洋。有诗为证:


其一


山披艳色锦绣衣,飘逸暗香醉客意。
莫道梅花性孤独,繁花似海更称奇。

其二


青山有喜笼纁纱,满地红云接彩霞。
飒飒风摇香浪动,胜过月下数枝斜。


附注:[1]. 诗经中:召南·摽有梅,秦风·终南,小雅·四月等诗中皆有颂梅之句。
      [2]. 隋炀帝年轻风华正茂时,曾作《白马篇》长诗。
      [3]. 东晋时的柴桑,在今江西省九江市西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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